前段時間,姨媽在農校的平房院子里看望生活不能自理的母親時,很傷心。 她告訴我,到現在,她都不愿意相信姐姐身體狀況那么差,每次來都背上了沉重的負擔。在她眼里,“三姐”總是忙個不停,忙不完。 她的姐妹們都是有能力的“超人”,她年近古稀的小姨,身體沒什么毛病,頭腦卻機警冷漠。她在退休后的近20年里,一直致力于自己喜愛的中國畫事業,并取得了令人信服的成就。她還能連續畫十個小時。 她說,現在她對國畫技法的意境有了更深的理解。以她現在的身心狀態,再創造個一二十年也沒問題。她想活到老學到老,一直畫畫。她只希望自己身體健康,以后不要給自己和孩子惹麻煩。
是的,誰都不想給自己和孩子惹麻煩。我最好的朋友老奶去年在睡夢中去世,享年106歲,這是一個令人羨慕的結局。有多少人能有這樣的福氣?
2008年母親被確診為輕度腦梗塞和老年癡呆癥時,我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。 母親一生堅韌、勤勞、能干,事業蒸蒸日上,家庭幸福,孩子健康成長。她總覺得自己的付出是有道理的。 記得20出頭的時候,我和我媽去撿磚蓋小涼房,我拉黃包車從下午5點到晚上11點,第二天累得爬不動了,我媽高興的點點頭說:“這次我大女兒辛苦了。” “我的母親在70多歲的時候仍然很能干,每天都打理她的花園。 現如今完全不能自理,所有的食物都要糊起來喂。 但頑強的母親還是有喜怒哀樂,能和她一起理解我們小時候的故事。 我說,媽,你記不記得有一次你養的一群小雞長大了,發現都是公雞,把我們樂壞了,好幾個星期天可以喝啤酒吃雞燉蘑菇,我媽居然笑了。 我還說,媽,你還拿著全額獎學金上學,奶奶家一分錢沒花。你太棒了!媽媽聽了眼淚閃爍...
父母這幾年的家事和看病經歷,讓我們的孩子在磨難中成長。 特別是從2017年7月開始,父母已經不能自理。對于父母和他們的孩子來說,這五年是一段美好而珍貴的經歷。 哥哥從小就是一個孝順、倔強、勇敢的人。父母生活不能自理后,他毅然放下北京的生意,回來服侍父母。他在老人面前如此體貼,就像一個嬰兒。 我哥哥一回家,我媽媽就一直盯著她的兒子。 如果你問你媽媽你的兒子怎么樣,她總是興奮地點頭。
當我們看到父母漸漸生活不能自理,越來越接近生命的邊緣,在無路可走的時候,不得不面對你將何去何從的現實,不得不思考“生”是每個人共同的起點,“死”是同一個結局這樣的哲學問題。 1980年,母親病危,堅持不住院。現在,我才體會到她主動放棄手術,回家休養的深意。 面對死亡,我媽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給家里每個人織毛衣——我爸,我媽,我們兄妹。 記得看過潘虹主演的電影《杜十娘》,杜十娘沉入百寶箱后投河自盡。 問我媽,你會死嗎?她說她會的。 我媽說你死了,我該怎么辦?她安慰我,放心吧,媽媽還有很多事要做,現在不能死。 我不明白。我只是覺得自己在黑暗中行走,有著莫名的恐懼。我覺得只有媽媽才是最大的安全感和依賴。
直到現在,我還在苦苦思索,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告訴她。事實上,沒有人知道我們最終會以哪種方式謝幕。 而我媽媽用她的故事詮釋了生命的意義。 既然沒有人能逃避生死,那么重要的是沿著自己真心的指引勇敢前行,努力讓生活變得更好,丟掉所有的抱怨和失落。
前段時間,我看了劉清教授的對話欄目《你的故事中的生命意義》。有人說人不能長生不老,這就構成了我們整個存在的前提和背景。正是因為死亡,我們才珍視生命,才會對自己想做的事、想實現的事、想經歷的事產生強烈而沖動的行為意識。 所以,如何度過這一生的歲月,過程本身就是有意義的,而不是把人生當成要到達哪個終點,因為哪個終點最后都是一樣的。 所以,如果我們能活出獨特自信的人生,不一定是那種成功的人生,就像我們是自己人生的導演和作者,當你完成了一部自己的人生故事作品,你就能坦然面對死亡。
正如蔡志忠先生所說“人生有哪些挫折?人生有時高,有時低,有時大,有時小,很奇妙。我想我的人生就像從黃河到小溪,再流入江河,遇見高山,看見平原,最后到達出海口。 “所以,坦然面對一切意料之外的事情,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,相信每個人的故事都是有意義的人生旅程,大概是比較中肯的答案。